站在秦岭的山尖尖上,能看到南面有一个古城,那是我的家乡。古城很小,座落在一个盆地之中,四周山清水秀,中间一马平川,川中流着如带的水,名叫汉江,清清的江水自西向东静静地流淌,流了千百年,至今没有干涸。儿时最暇意的事情就是到江里钓鱼、摸虾、游泳,特别是夏天,整日就陶醉在江里了。
你肯定没吃过盐水拌饭,我吃过。童年时,我和小伙伴们到汉江里去钓鱼,大家都自带一洋瓷缸子红苕米饭,还要轮流带上一小瓶盐水,钓到该吃饭时,伙伴们就往米饭上撒几滴盐水,筷子一阵乱搅,还相互比试看谁的缸子里最咸,再比谁吃得又快又干净。我最小,老输,输了就想哭。下次大一点的哥哥们让着我,好不容易赢一回,我会欢喜半天。有时候,我们外出钓鱼会带上一个不漏水的洋瓷盆,随便找几个石头把盆一支,里面放大半盆水,添盐油少许,然后用捡来的树枝、枯木烧起来,等水沸了,就把在地里揪下来的红薯叶扔进去,当作今天的“硬菜”。看红薯叶在沸腾的锅里翻滚,我们称“乌龙出海”。为抢到第一筷子的“乌龙”,小伙伴们常常吵闹不止。而今,小伙伴们全老了,分居大江南北,极少聚一起。有时打电话,还常常说起儿时钓鱼的穷快活。说着说着,电话里就有了哭泣声。
昨天下午,我在钓场与一个捡垃圾的人迎面相逢,我把手中的矿泉水瓶子递给他。他没说谢,但冲我一笑,很灿烂的笑。我想,他肯定比我穷,但那时那刻,他肯定比我开心100倍。还是昨天,我从《中国钓鱼》杂志上得知城市幸福指数最高的是杭州和成都。这两地我都去过,印象最深的,是当地人走路慢悠悠地,吃饱了喝足了,大多数人都爱泡茶馆。杭州、成都人肯定不比上海、深圳人更富有,但我不得不说,他们的心情更“小康”。
在昨天,我在好钓鱼看到一个帖子,帖主说他和一个钓友去拜访一个开渔具店的师傅,去了后人家两个很兴奋地开始聊竞技钓,帖主插嘴问了一下老板光威极细战将杆子怎样?同去的钓友马上就回了句“别在这丢人现眼,那种杆子也敢张口问师傅!”开渔具店的师傅也淡淡地说:“比赛都没有用光威杆子的。”然后就是说要用多好的杆子才行,便宜杆子都不用看等等。看了此贴,忽然就想起了儿时的钓鱼光景,想起了哪些竹子竿竿,想起了青年时代的钓友。现在,自己价格不菲的竿子也有几把,钓友也不少,为何就钓不出当年的快乐呢?唉,几十年的时间如浮光掠影般的在眼前飞逝而过,多少青春唱和,多少邂逅缠绵,多少得意,多少欢笑;到如今,铅华淡去,月影难凭,又有多少快乐可以重来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