钓鱼网

渔人情感:且说钓鱼与钓鱼的人

有钓友借钓抒怀,曰:是一种“逃避”;更有持不同“政见”者,说:我就是喜欢钓,无所谓逃避!二者似有“四不”和“两离”之争。其实,大可不必。同为一“钓”,实为一“钩”。二者皆为一鱼也。鱼让你“逃避”,鱼使你“喜欢”。无鱼则无钓。无钓则无“逃避”,更无“喜欢”。就如一借酒浇愁者与一借酒解渴者同坐一酒桌,前者为解闷,后者为好酒。当于心照不宣,互作躬身,以礼相待为善。因为,本无对与错,是与非。为“钓”之道,自古万象。如若不信,听我说个一二:

“逃避”之说,并非我辈独有。翻开历朝正史,不禁敞怀失笑。自古“逃避”者,大有人在。且不说姜子牙直钩无饵钓“年华”,近代的贺元帅也爱钓,那当属爱钓。张学良“西安事变”后,除了读《圣经》,就是理纶垂钓了。就连那个“日理万机”的蒋中正,小桥边、流水旁,也能看到他挥竿的身影。此二公垂钓,谁能说个透彻?时世的兴旺衰败,好象都有钓鱼的影子。我辈还有道理不钓它一钓吗?!

再往远处说,那就更值得一“钓”了。我们不妨看看柳宗元那一句千古绝唱:

千山鸟飞绝,万径人踪灭。孤舟蓑笠翁,独钓寒江雪……

君以为这诗圣果真写诗玩着来?当真钓鱼钓出千古绝唱了?非也!

八月流火,九月授衣;斗转星移,世时变迁;沧海桑田都近两千年轮回了,这一绝唱仍然给人有重锤擂心之力。何为?

实为字里行间仍然写着“今天”,写着“我世”;甚至写着“你”,写着“我”!

千山----万径-----孤舟---- 独钓?

飞绝---- 踪灭----蓑笠------江雪?

鱼在哪?读读唐史,你就会看到各种大鱼小鱼横冲直撞,撕来咬去了。

柳宗元实为遭猛鱼所伤,依身一隅,找个“千山鸟飞绝,万径人踪灭”之地柔心舔伤来了。倘若这“绝”和“灭”还不足为证,他另一七绝中开篇就是一句“城上高楼接大荒,海天沉思正茫茫------惊风乱飐芙蓉水,密雨斜侵薛荔墙-----”。失意、苍凉、闷懑、激愤、哀叹-------暴露无遗了。此公自嘲一翁,无力沽名,我看也无意为渔!惟孤舟一叶,蓑笠一顶。以寒风作饵,以冰雪为鱼;钓的是个“绝”和“灭”,鱼篓里装的无非就是个“有朝一日”。浮漂摇动之间,翁看似伯乐骑马而来,实为千山万径一苍茫。因而长啸一声,震古撼今。风起云涌,时世多变,子牙之福,非智者皆幸。此翁“逃避”一说,当为名副其实也。

“喜欢”一说。也自古不孤。

钓鱼人大概都读过张志和的《杂歌谣辞·渔父歌》:

“西塞山前白鹭飞,桃花流水鳜鱼肥。青箬笠,绿蓑衣,斜风细雨不须归。”

这几行能让所有钓鱼人心驰神往的抒情佳句,把一个寓意山水,挥竿扬纶,尽情取乐,似神若仙的钓鱼翁刻画得入木三分。其情其景令人神往,真能把人引向无鱼也钓 ,无鱼也乐的“世外桃源”。没有好心情,何能为一鱼翁唱出如此妙句?此时的张志和,必在“喜欢”钓鱼队伍之列了。因为字里行间不仅有肥美的鳜鱼,还有钓鱼人都喜欢的白鹭、桃花、斜风和细雨。

当然,也有为仕不惊,遇利不欲,折而不弯,真弄风雅的高尚之人。

“叶艇悠扬鹤发垂,生涯空托一纶丝。是非不向眼前起,寒暑任从波上移。风漾长歌笼月里,梦和春雨昼眠时。逍遥此意谁人会,应有青山绿水知。” (罗隐《赠渔翁》)

“扁舟沧浪叟,心与沧浪清。不自道乡里,无人知姓名。朝从滩上饭,暮向芦中宿。歌竟还复歌,手持一竿竹。竿头钓丝长丈馀,鼓乘流无定居。世人那得识深意,此翁取达非取鱼。”芩参《渔父》

我以为以上两位古前“钓友”,都在借钓寓情,抒发自己坦荡胸怀。把挫折当儿戏,视名利为粪土。却流露出与柳宗元大相径庭的心胸志趣。如果不是纯粹的“喜欢”,何以出此妙语?!

自古钓者不为鱼,但也不完全都为逸。或寻钓托志,或把竿求乐。心中所需,各自所取。

“逃避”也好,“喜欢”也罢。自有后人去评说。说古道今,谈钓论技,我以为皆能揉入“饵”盘,把它搓成坨,拉成饵,统统抛入水中,只看浮漂能走几目,管它日月与春秋!

倘若真有翻江倒海日,也是逃而难避,喜而无欢。是好是歹,那时在论。如今钓鱼,何要把竿论理?!今日“逃避”者,明日何许为“喜欢”者,明日“喜欢”者,后日或许轮为“逃避”者。天有不测风云,人有旦夕祸福。谁能道出个一二三四五?!时下为钓,暂且一乐。至于心中“道理”,统统坐进钓箱。真有需要时,再把它翻出来投如激流中,不迟!如若那些“道理”无用武之地,让它烂在钓箱中,也未尝不可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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