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渔人情感:且说送鱼往事

自从有了商品鱼池后,鱼钓多了也是一件愁事,于是就想到了送人。这样送出去的鱼,已经不完全是一份心意和关爱的表示了,多少有一点让别人替自己分忧的味道。

也许送出去的鱼反倒给别人增添了负担,因为有人根本不喜欢吃池养的鱼,倘若鱼一旦断了活口,就更没人稀罕了,所以送鱼要好好思量一番才行。每当我把送不出去的鱼放进冰箱时,常常会想起过去。

记得,三年自然灾害期间,市场上供应的物资很紧缺,许多东西凭票供应,不是年节,家里少见荤腥。我那时正值贪吃的年龄,每逢父亲出外钓鱼回来,我就赶快跑上前去查看,如果父亲钓回大一点的鱼,就高兴得直蹦高。

一次,父亲钓回的鱼中有两条不常见的大鲫鱼,让我欢喜了好一阵子,连玩的时候都盼着吃鱼。没想到,晚上开饭时,饭桌上的菜盘里盛的全是些小鱼。我撂下刚端起来的饭碗,跑到厨房去掀锅盖,锅里只剩下了鱼汤,我愣住了。那时弟弟还没出生,我是家中的老小,平日家里有好吃的总是可着我。

妈妈用心疼的目光看着我说:“快吃饭吧,那两条鲫鱼没做,已经给你李叔家送去了,等下次爸爸给你钓更大的鱼。” 李叔家的门上几天前就挂了一个红布条,我知道李婶生了小孩,可还是噘起了嘴。

没过多日,家里饭桌上意外地出现了一碗炖小鸡,我的眼睛立刻瞪圆了。母亲从碗里夹出一块鸡腿肉,递给我说,是李叔家送来的。这以后,我明白了一个道理:送给别人的东西,是别人需要的,也往往是自己需要的,和最好的。

我参加工作的时候,身患肺病的父亲已经卧病在床,靠看书和收听广播打发时光,有时连吃饭都只能坐在床上了。院里邻居家的小亮和十岁的弟弟是同龄伙伴,常找弟弟来玩,家里的一副旧军棋被他俩玩出了许多花样。因为军棋年头太多,留下不少记号,输的一方不服气,常常为此争吵不休。病榻上的父亲虽然心里烦,却从不责怪他们,反而让我去买一副新军棋供他俩玩,省得他俩总争吵不休。当时军棋不好买,我不情愿地去了几家商店都没有,就不了了之。

深秋的一个早晨,小亮端着一个装有几条活鱼的小盆跑进屋里,兴冲冲地对父亲说:“大爷,这是我爸爸今早在江边用大抄网捞的,这几条最大,是我朝他要的!”

父亲忙从床上坐起来,连声向小亮道谢说:“谢谢你!这么冷的天,你爸爸起大早去捞鱼够辛苦的了,替我谢谢他!”

望着盆里活蹦乱跳的鲫鱼和板黄(江里的小型鱼类,长得有点像白鱼),我的脸不由发起烧来。平时家里给父亲做点好吃的,如果赶上小亮来玩,父亲一定要把东西分给弟弟和小亮吃,我还在心里怪弟弟和小亮太不懂事……

为了感谢小亮,加之父亲的一再嘱托,我利用休息日跑遍了大半个城市,终于在一家小百货商店买到了两副木制军棋。弟弟在新年之际把其中的一副军棋送给了小亮。

后来,我也有了把自己钓的鱼送给别人的经历,当时的心情是那么的愉悦、和欣慰,现在回想起来,仍然有丝丝地温馨在心中流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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